《诺曼》：一个老登的死亡之旅

《诺曼》海报

2016年以色列和美国合拍的剧情片《诺曼》，按现在的流行观点来看，是一部标准的“老登电影”，电影的主角诺曼·奥本海默，是一个典型的爹味老登——

诺曼·奥本海默，在电影中是一个活跃在纽约街头的，岌岌无名的政治掮客。

《诺曼》剧照

他将一些张口就来的谎话，当成口头禅挂在嘴边，好比：

“我过世的老婆生前在xxx（某位非常牛逼的官员）家做过baby sitter。”

“我n年前就认识xxx（一个关键人物），相信我，ta是一个非常nice的人。”

《诺曼》剧照

他的身份、住址、家庭成员，一概成谜，甚至经过司法部门专业的调查，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就像电影《地狱医院》里那个患有谎语癖的男主角一般，“很有可能就是一具空壳”。

难得一次和在火车上偶遇的美女吐露一次真话，却成为了致他死地的致命证据。

《诺曼》剧照

这也是为什么我管这个带有一丝丝德国口音的犹太裔老头叫做“充满爹味的老登”——他事业并不成功：作为政治掮客，却被自己的客户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还乐得于穿梭在这样一群看不上自己的所谓客户之中；显然，他的家庭关系也并不融洽，自己六十多岁，父母明显早已过世，电影中也没有明确的镜头或是其他信息能告诉我们他妻子儿女的情况——是啊，像这样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失败掮客，有哪个女人能把自己的真心托付给他呢？

《诺曼》剧照

但转过头来仔细想想，诺曼·奥本海默的身上，是否也带有我们每一个人的影子呢？我们谁不想成功，谁不想成为世界的焦点，谁不想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永垂不朽的东西？

我们想，这位过了退休年纪依然在奔波的诺曼也对这些东西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就像电影《黑天鹅》中被心魔控制的妮娜·塞耶斯一般，诺曼也被一股力量所挟持。

《诺曼》剧照

电影《诺曼》在台词进入之后的第一个镜头，便告诉了我们，这股力量叫做什么——那是一块仿制的小幅牌匾，像是悬挂于一座犹太教堂内镌刻着捐赠人姓名的牌匾的模样，只要这座教堂还存在一天，这块小牌子就会一直存在下去。这也是诺曼奥本海默一直没有放弃挣扎的原因吧。影片的最后，诺曼·奥本海默以身入局，最终化作犹太教堂墙壁上的一块小牌子：“感谢无名氏的慷慨捐赠”。

影片的开头，诺曼为了卖掉一笔某国政府的烂账，拼了命要去结交几个能和重要客户搭得上话的以色列老乡，在这个时候一个正处于事业低谷期，正在纽约公干的以色列能源部长进入了他的眼帘。诺曼凭借着一手叼盘绝技，在一家高档服装店，以一双高档皮鞋的代价，要到了这位部长的联系方式。

《诺曼》剧照

虽然，当他想撮合这位部长大人去参加一个本地大佬的饭局，却同时遭到双方的嫌弃和背刺，但是在这个顶级舔狗不懈地骚扰和纠缠下，三年后这个曾经低落的能源部长竟然成功当选为以色列总理！在见面会上，新任总理向全世界介绍了这位“自己最好的朋友”：诺曼·奥本海默。

这个可怜的老人会因为“买对了马”而飞黄腾达么？

《诺曼》剧照

对不起，老登，你想多了。

当诺曼所在社区的犹太教堂找上门来，希望他能通过自己的关系拉到1400万美元的赞助，以避免教堂所在大楼被政府征收。

《诺曼》剧照

诺曼一口答应下来，但是那个飞黄腾达了的以色列总理根本不搭理他，只有在总理想让诺曼设法把自己的学渣儿子塞进哈佛大学这样的名校时，才会不耐烦的给他回个信息。

连总理的老婆都看出来，诺曼就是总理手中的工具，总理还要假模假样地为自己申辩几句，可事实上呢？诺曼打来的求助电话，总理是不可能接的。

《诺曼》剧照

最后，当总理陷入贿选丑闻即将被弹劾，诺曼成为了最关键的证人，直到这时，总理终于含情脉脉的打来了电话，对这个“最好的朋友”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我不会背叛朋友”，是这个老掮客，对自己的客户做出的最后承诺。最讽刺的是，当这个老登被全世界抛弃时，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行，始终不忘再秀一次资源整合的手段。

《诺曼》剧照

影片的最后，除了诺曼走向了死亡，其余的一切，皆大欢喜：总理捍卫了自己的地位，他的儿子也上了哈佛，最重要的是犹太教堂没有被征收，教堂里多了一块在影片开头时出现过的小牌子：“感谢无名氏的慷慨捐赠”。到最后，终于做成了一件事，却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

诺曼·奥本海默，一个默默无闻的掮客老登，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他究竟想得到一些什么呢？他想证明自己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他想证明自己有所成就，他想证明自己能够融入像以色列总理那样的上层圈子。

所以他无所不用其极，用尽各种令人厌烦的钻营方式，想去实现自己的抱负。甚至，他跪着，给可以做自己儿子的潜在客户试穿一双高档皮鞋，他这一招，把见惯了大场面的高官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1997年版《水浒传》剧照

可是，即便如此，上层阶级就真的能接纳你了吗？“肉食者鄙”，这是一条永恒的真理。类似《水浒传》这样的文学作品，在一次次告诉我们，当你为了融入那个阶层，赌上了自己的前程甚至尊严，在他们眼里，你不过是耗材而已。

坦率地说，我不相信像宋江，抑或是本片中的诺曼·奥本海默这样的江湖老油条，会看不透前人们早就看透了的真理。他们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罢了，以为自己能够成为芸芸众生之外的某种例外。所以，他们在会这般不管不顾的去钻营。

《诺曼》剧照

也许，从这个角度说，老登诺曼，他就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最终，我们每个人都会活成诺曼的那般模样——一个企图在世界上留下某种痕迹的无名氏。